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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启程

第一章:启程

人类纪元一千五百四十年奥伯帝国

中洲帝冕城

这是位于世界北方的,三个最为庞大的国度中最为强大的奥伯帝国的首都,以白垩和魔源岩堆砌的白色城墙上刻画着华美的金色纹路,而城垛上则布置着层层叠叠的魔动装置,还有身穿银色铠甲的骑士或是披着银白色法师袍的魔法师在城垛上来回巡逻。魔动装置和城墙上金色的符文相互作用,普通人可能只能看见威严而肃杀的魔动器械和华美的金色纹路,但是魔法师和战士……骑士等超凡者,则可以直观的看到庞大得恐怖的魔力在城墙上流动。

这是一座被难以想象的庞大魔力量级所覆盖的城市。

华美,庄严,充满了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无形威压。

但是这与普通人并没有关系,这华美而庄严的帝冕城对于会运用魔力的超凡脱俗者们自然是美丽的大城市,但是对于平凡的普通人来说,这里不过是一个大了一点的城市罢了。

那华丽的魔动灯,便利的魔动机车,温暖的供暖法阵,普通人能看见却无法拥有。普通人在使用的照明依然是点燃蜡烛,普通人在使用的交通工具依然是马车乃至双腿,普通人取暖所用的依然是会产生一定毒性和呛人气味的木炭。

超凡者的世界和普通人的世界是两个世界,超凡者和普通人有天堑一般的差别……这是这个世界的铁律。

但是我们要说的故事,并不是发生在充斥着排泄物和垃圾的酸腐味、处处可听见木质结构的房屋吱呀吱呀声音的,一眼看去就能在心中拿出几百个负面词汇的“底层”人的故事。他们的故事充斥着“枯燥”“麻木”“乏味”,也许在诞生下的一刻,就被“命运”所决定了。他们,生来就低贱……

这个故事,是充斥着鲜花、美德、荣誉、法师的睿智和骑士的勇武的,所谓的“高贵”的贵族兼超凡者的故事。“高贵”的他们的故事“浪漫”“美好”“富有诗意”,也是在诞生的一刻,便被“命运”所决定的。他们,生来就高贵……

……

……

“嘁!”不知何处的虚无中,传来不屑的轻哼……

布莱克劳斯庄园

帝冕城是奥伯帝国的首都,作为皇城,其广袤程度自然是帝国第一,甚至可能是世界第一,这个巨大的都市建于地中海畔,西临地中海,向东则是绵延不断的建筑群。

皇族纳米凯斯拉以及世家布莱克劳斯是仅有的两个具备帝冕城世家资格的家族,纳米凯斯拉家毫无疑问的住在皇宫白银宫内,而布莱克劳斯则是居住在帝冕城西边不远处的小群岛上,作为贸易的第一道关口和白银宫的西望哨戒,布莱克劳斯群岛上除了布莱克劳斯家族的庄园外,也建着许多用于贸易和货品处理的工坊。

但是今天,几乎所有布莱克劳斯的工坊都停运了,因为今天布莱克劳斯家族内部所要准备的事情非常的多,而这忙碌景象的原因则是布莱克劳斯家族嫡系的两位大小姐瓦伦汀娜和艾瑞丝即将离开帝冕城远行。

这两位被布莱克劳斯家主视为掌上明珠的贵族小姐要去的地方可不是西枫领亦或是星海领这些景色怡人的地方游玩,她们远行的目的地是北境三领之一的冰冠领。

号称冰之冠的冰冠领又是北境三领中最冷的一领,环境寒冷无比不说,冰冠领的山峰和大片树林还纷杂繁多,即使是外出旅行,也根本没人愿意去气候和环境都很差的冰冠领。

但是这两位大小姐此行并不是为了旅行。

瓦伦汀娜·布莱克劳斯和艾瑞丝·布莱克劳斯自幼年就被发现极高的魔法天赋和超凡资质,元素亲和力以及极为强大的固有技能,其天生的魔力也是高得惊人,仿佛天生就是魔法师一般,然后她们被父亲,也正是御前首相埃罗巴克送入奥伯帝国最具权威性的魔法学院阿尔托圣殿进行魔法研习。

由于她们极高的天赋,在很年轻时便能够掌握繁杂的基础魔法知识,而后便开始了高阶魔法的研习,在一次图书馆翻阅时,艾瑞丝在古籍中找到一中不存在现知魔法构阵中,且能引起千里冰封也能解除大范围天寒地冻状态的古代魔法[凝时之寒]。

敏锐的她明白了这是一个极具研究价值的魔法,便将此事告诉了姐姐瓦伦汀娜,两人在圣殿中却仅能查到构阵的残图,在追问了诸多大魔导位甚至魔法大师位的魔法教授后,两人如愿得知了这份残图其他部分的位置,即是北境冰冠城附近未被完全探索的龙族遗迹。

瓦伦汀娜和艾瑞丝,身为布莱克劳斯家族的嫡女,御前首相的女儿,父亲和母亲的掌中宝,三个哥哥最疼爱的妹妹,断然是没法去学习武技的;相对之下,她们的元素亲和力都是高得惊人,瓦伦汀娜的光元素、生命元素、风元素、水元素都是满亲和力,甚至其他元素亲和力也都是八十以上。

而且她觉醒的固有技能后持有的固有技能不仅数量多,质量也高得出奇,比如能让自己释放的魔法效果增加的[元素增幅],天生就对炼金术有本能的理解的[炼金学识],天生对星象系魔法拥有超强感知力的[星象贤者]等。

妹妹艾瑞丝也是如此,她的火元素、雷电元素、土石元素也是满亲和力,同时持有能看穿下劣意图的[恶意看穿],能用于推理猜测他人心思以及周围环境的[侧写],对火元素恐怖的驾驭能力的[火焰御使]等,不仅如此,两人的[刻印]容纳程度也是奇高无比,家族的刻印师甚至没法判断两位大小姐的可刻印上限是多少,而且年纪不大的两个姐妹,现在已经是很多人究其一生才能达到的长位法师了。

可以说,这两个女孩是天生的魔法师,虽然这也主要是归功于她们父母拥有的元素亲和力和魔力也不低,加上父母的固有技能也是量多而质优。

正是因为两姐妹已经身为长位法师,加上对于知识的探求,尤其是龙族文明的强大充满了敬畏与好奇,所以才萌生了想去研究[凝时之寒]的想法。

在两姐妹长期的软磨硬泡下,父亲埃罗巴克才勉强同意了让女儿出门探求知识。

家族中的其他支系兄弟姐妹也惊异于两个女孩的胆识,许多人都来劝说过她们,但是毫无作用,两人是一定要前往冰冠城不可。

此时,布莱克劳斯庄园中,仆人们在整理两位大小姐的衣物,文职人员们在用魔法通讯联系从帝冕城到冰冠城沿途的哨塔和城市的守军,请求他们能够在两位大小姐的车队所经之路上交替式的护送,武职人员则在整理自己的装备和武器,保证护送两位大小姐时自己装备状态最好。

和两位大小姐随行的两个贴身女仆则在帮忙两位大小姐整理魔法书籍,尽管她们一再要求让两位大小姐去休息,但是却没有能将她们劝走。

而家主埃罗巴克,此时却在自己的房间内,与冰冠城主进行着通讯。

魔法屏的那一头是冰冠城主,埃罗巴克在简单的致意之后便直入主题:“说来我也有一些事情要请求公爵,我的两个女儿要动身前往冰冠城,而且据她们的习惯,可能会在冰冠城待上一定的时间,这期间请公爵多多关照,若是她们叨扰了公爵,还请向我指出。”

“若是布莱克劳斯小姐,那么冰冠城必定会欢迎,阁下您太客气了,两位小姐在冰冠城期间的安全和生活就由我来保障。”那头的冰冠城主笑着说。

“多谢公爵的包涵,埃罗巴克会将此份帮助铭记的。”接下来又是简短的交代,埃罗巴克便结束了通讯。

这时,瓦伦汀娜走进房间:“父亲,我们已经准备要动身了。”

埃罗巴克点点头,和瓦伦汀娜一起走到庄园的花园中,车队在花园入口等待,前来送行的人中除了布莱克劳斯家族的人,瓦伦汀娜竟然看见了纳米凯斯拉皇族的人,其中也包括了皇帝泽西,埃罗巴克带着女儿走向泽西的方向。

“老泽西。”埃罗巴克伸手捶了皇帝肩头一拳。

“老埃罗巴克。”泽西回了更重的一拳,由于埃罗巴克是骑士的身体素质,所以这一拳即使更重也不见得有什么效果。

两人的关系的确非比寻常,在帝国礼节中,直呼皇帝名字可是严重的事,但是泽西皇帝却默许了埃罗巴克直呼他的名字,这原因是两人自小便认识,而且在纳米凯斯拉和布莱克劳斯是世交的情况下相伴成长,其间的友谊深厚得几乎无法摧毁。

曾多次有人进谗言中伤埃罗巴克,但是泽西完全不为所动,依旧对埃罗巴克委以重任,可以说这位皇帝对御前首相是绝对的信任。

而埃罗巴克也没有辜负泽西对他绝对的信任,在多次政事决策中埃罗巴克给泽西提供的建议产生了绝佳的效果,这也使得泽西对埃罗巴克的信任越发不可摧毁。

“皇帝陛下。”瓦伦汀娜到了泽西身前时,提起裙角做行礼状,却被泽西挥手示意不需要。

“我现在的身份是你父亲的朋友,是你的伯父,可不是皇帝。”泽西笑笑,“这种繁缛礼节就让他见鬼去吧。”

“我已经和冰冠城主沟通了,他表示会好好的接待你们,但是你们两个,在别人的领地上不要胡乱惹事。”埃罗巴克转身对两个女儿说。

“冰冠城主?现任的冰冠公爵还是那位骑士吗?”泽西问道。

“人家还没死。。。北境三领的公爵是非世袭终身的,圆桌骑士也是不被圆桌罢免就一直能作为北境领袖。。。请你等到他们死了再提一遍这个问题。”埃罗巴克无奈的回答,“不过,比起他们那些小伙计们,我怎么看都是我们两个先死啊。”埃罗巴克笑了起来。

泽西也笑了笑。

“家族里面也已经和每个领的守军打了招呼请他们交替护送你们,不过你们要记住,外领的贵族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他们仍旧保持老旧的尊卑观念,依旧存在着所谓的贵族风气。”埃罗巴克转过头对女儿说。

中洲的贵族和外领贵族有着一个极大的差别,那便是对尊卑观念的不同,外领贵族依旧鄙视诸如烹饪,木工,农工等所谓“低贱”的劳动,但是中洲贵族不同,而且这种不同正是由埃罗巴克引导的。

埃罗巴克在教育上极度开明,他除了教导基本的是非观念以及贵族礼仪之外,就任凭女儿们自由学习自己喜欢的,比如瓦伦汀娜就和家中厨师长学习了“低贱”的烹饪技术。

这种任由儿女自由发展的理念由御前首相开始实行之后一度变成了中洲的潮流,中洲贵族子弟均以掌握一门劳动技术为荣,这也淡化了他们的尊卑观念。

“这么说吧,外领的贵族还是鄙视劳动的,真是不知道真正的尊卑是什么的可怜的家伙们。”泽西补充了一句。

“所以,为了不受不必要的言语挑衅,我们该尽量不要展露自己的……”瓦伦汀娜回问父亲。

“没错,我知道你们对外领这些有贵族气家伙十分鄙夷,但是也千万不要显露出来。”埃罗巴克叮嘱,其实瓦伦汀娜和艾瑞丝早已明白了这样的道理,不过她们依旧听从着父亲的叮嘱。

“你们见到了冰冠城主后,请为我和陛下送上感谢,他是一位高尚而伟大的战士。”

“是啊,回想起来,七年前若不是他救了我和你们父亲,我们现在就是长城外的两堆枯骨了。”泽西也表达了对冰冠城主的赞赏。

“我明白了,父亲。”瓦伦汀娜说。

“虽然知道了冰冠城主是个好人,但是一听城主这个名号,不会是个和父亲一样的老家伙吧?”艾瑞丝突然说。

顿时,埃罗巴克脸上满是黑线,他目光所触的周围,看到布莱克劳斯家族和纳米凯斯拉家族前来送行的成员一副忍住不能笑的模样,甚至连周围听到这句话的仆人也在尽力忍笑,埃罗巴克转向泽西,看到老友一副憋得将近窒息的模样。

“艾瑞丝你真是。。。”埃罗巴克扶额,“在家里面还可以这样,到了冰冠城绝对不能这么开玩笑。”

“明白啦。”艾瑞丝调皮的吐吐舌头。这个女孩就是这样,在外还能保持自己矜持的淑女风度,到了家里就没个正形。

随后,瓦伦汀娜和艾瑞丝和父亲以及来为她们送行的人们告别,便走进了魔动机车车厢里。

机车驶向布莱克劳斯群岛通往帝冕城的大桥上,再驶出帝冕城外,看着渐渐远去并消失在地平线的车队,埃罗巴克长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老家伙舍不得了?”泽西笑着问。

“怎么可能舍得啊,北境的寒冷,你和我可是亲身体会过的,宝贝女儿去到那么冷的地方,我还不得心疼死。。。”埃罗巴克一副心疼的模样。。。

“你也被逼到这种地步了啊~”泽西站在埃罗巴克身边很久,才缓缓的说出了这句话。

埃罗巴克举起一只手,然后捏成拳头,周围的骑士立刻会意,迅速的请走了四下的仆人和两边家族的其他人,把泽西和埃罗巴克周围清理出一片用于谈话的地方。

“越来越看不清局势了啊,陛下,您的皇后以及她的家族真是太了得了。”

“我也没有办法遏制他们,你知道的,我根本不爱薇娜,我真正爱的人是……”泽西说到这里猛的转过身,双手按住埃罗巴克的双肩,然后盯着他的双眼。

“陛下,艾萝娜已经不在了……”埃罗巴克看着泽西已经皱纹重叠的眼角,隐约能看出面前这个帝国最尊贵男人尚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时的样子。“我们……也已经老了……”

沉默,长久的沉默。

“你觉得,那个人可靠吗?”泽西看向海边遥远的地平线,打破了沉默。

“现在已经成为了冰冠公爵的那个吗?”埃罗巴克笑的有些无奈,“我倒是真不希望我的宝贝女儿们最后看上的人里有他。”

“为什么?那不是相当完美的一个人吗?恭谦从容,处变不惊,与他相处的时候相当的舒服,不会有疏离感也不会有不悦,谈话的度拿捏的准确无比,无论面对何等情况都能保持着近乎严苛的克制,力量更是不用多说,那么年轻的黎明级骑士。那可是八级黎明级,整个帝国都不超过一百个。你说他具有独自攻克一个迷宫的能力我都会相信。”泽西说。

“就是因为这个,陛下,您真的认为他年轻吗?”埃罗巴克叹了口气,“陛下,我们去往北境的那段时间里,见过那个人的时间还不到半个月,但是我们为何就能对他有如此多深刻而良好的印象,您见过他除了那一脸笑容以外的,其他的表情或者情绪吗?”

泽西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

“陛下您也应该有发现,似乎只要我们一谈论起那个人,我们的感知似乎就完全被那个人给我们的印象占据了一样,仿佛他就是全部。但是当我们没有想起他的时候,他就如同我们从来不曾见过一样,除非刻意去想,不然我们不会自然而然的想起那个人,就如同下午茶时间的闲谈一般,我们会回忆起很多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作为闲谈的谈资,但是永远不会因此而想起他,而当我们一谈论起他,那么整个下午茶的话题就可能都是他了。”

泽西的眉头因为埃罗巴克的话拧成了一团。

“但是我并不讨厌他,陛下您也一样吧?我们不仅不会讨厌他,甚至还相当喜欢和这样的人相处。这种人他……真的年轻吗?”埃罗巴克叹了口气,把他一直想说的话吐尽。

“你让黑蔷薇调查他了吗?”

“很早就开始了。”埃罗巴克后退半步然后单膝跪地,“我越权了,请陛下责罚。”

“起来吧……比起那一群显而易见的鬣狗,我们也没有办法了。我们只能赌,赌这究竟是绝境的生机,还是魔鬼的交易……”

泽西看向东边,似乎那里有一只盘旋在高岩上的猎鹰,还有一群嘴角垂涎的鬣狗。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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